遠雄益瑞的部落格

年初三晚上大概八九點，我開車行經一個十字路口，等紅綠燈的時刻，突然被輕敲車窗的聲音嚇了一大跳。

轉頭一看，是個十幾歲的男孩站在車旁。我搖下車窗問他：「小弟弟，有什麼事嗎？」

他一臉的害羞，囁囁嚅嚅地說：「叔叔，可……不可以給我五塊錢？」五元是沒問題，但是我很好奇，便問他：「你要五元做什麼？」

他頭低低地說：「我和妹妹晚餐還沒吃。」我轉頭看一下左後方，發現個約莫六歲的小女孩蹲坐路旁。當我把五元給他時，他高興地說：「謝謝叔叔！」然後轉身喊著：「妹！我們可以吃包子了！」

我索性把車停在路旁，搖下車窗問：「小朋友，你們的爸爸媽媽呢？」小男生回答：「媽媽晚上還要上班。」這時小妹妹接著說：「可是爸爸在旁邊喔！」

乍聽覺得很生氣：怎會有這樣的父親，以小朋友為工具來行乞！於是，我先按捺住脾氣，問他們：「爸爸現在在路旁的哪裡？」小妹妹天真地說：「我也不知道。可是媽媽說，爸爸會一直在我們身邊看著我們啊。」

細問才知道，他們的父親已意外過世，小孩的母親負擔家計。晚上是小孩的媽給他們五十元自己去買晚餐，結果男孩在路上不小心把錢弄丟了。他們倆不知怎麼辦，只好一直站在路邊央人施捨一些錢。「你現在要到多少？」

男孩小聲道：「二十五元。可是媽媽說我們只能用三十元，要找二十元還她。」突然覺得很心疼，「來，叔叔給你們壓歲錢。」我拿了一百元給他。

突然想起車上留有一包小姪女玩剩的仙女棒，「來！新年快樂！」點燃兩支仙女棒給他們。他們倆高興得叫了起來，一直稱呼我是耶誕老人。

臨去前，小妹妹大聲說：「耶誕老人再見！你還要來喔！」

我心中揚起一股心疼，在心中默默祈求：「你們要永遠幸福啊。」

【饒岩剛】【2003/03/07 聯合報】（作者將報紙稿費捐贈「家扶基金會」）